第五十七章 让它停下来

    “你会被忘记的。”</br>　　焦油地面开口了。</br>　　仅存的肉泥开始汇聚，勉强变成了一张风衣青年的脸。</br>　　他张开嘴巴，吐露着焦油，勉强发音道：</br>　　“你已经有一部分被忘记了，你必须接受。”</br>　　“我不要！”</br>　　渊子姐怒吼着，将手里的焦油大盾重重地砸向地面。</br>　　她害怕被遗忘，但风衣青年的话却极大地刺激了她。</br>　　黑色的焦油，从她的眼眶里流淌出来，就像是泪水一样。</br>　　楚老板静静地望着渊子姐。</br>　　总要有人凝视深渊的，否则深渊会很伤心。</br>　　渊子姐感受到楚老板的目光，情绪逐渐稳定，最后将焦油大盾狠狠插进地上的肉泥里。</br>　　渊子姐难得没有烦人，而是正正经经地说了一句：</br>　　“谢谢。”</br>　　楚老板笑道：“不客气。”</br>　　未知的低语，让两人的神经都变得格外敏感。</br>　　可不管是链接者，还是概念，都不是那么脆弱的。</br>　　仅凭几句话，不可能逼得一位概念或链接者失控，起码在夜幕组织内是如此。</br>　　上次在圈外世界的情况是例外。</br>　　恐惧差点击溃了楚老板的心理防线。</br>　　但无论是风衣青年还是子弹，都远远不及恐惧本身！</br>　　可就在此时，风衣青年的声音再度出现。</br>　　肉泥凝聚，在楚老板的脚下，形成了那张阴魂不散的脸。</br>　　“深渊或许是个好人。”</br>　　风衣青年——或者说这位失控了的人造链接者，开口向楚老板道：</br>　　“因为‘好人’是会哭的。”</br>　　“楚希、十二区的负责人、巨龙……”</br>　　风衣青年叙述着楚老板的一个又一个身份，最后提问道：</br>　　“你上一次哭，又是什么时候呢？”</br>　　楚老板笑了。</br>　　她笑着朝渊子姐招了招手，示意道：“盾牌借我用下。”</br>　　渊子姐将盾牌丢给楚老板。</br>　　楚老板便用力将盾牌砸在地上，焦油大盾连带着风衣青年的那张脸，瞬间变得四分五裂！</br>　　“哈哈，爽死！”</br>　　楚老板拍拍手，感谢了一下渊子姐。</br>　　但风衣青年的声音却又双叒叕传来。</br>　　他提问道：“你知道这样是没意义的吗？”</br>　　“知道啊！”</br>　　楚老板坦然道。</br>　　她俯身弓腰，望向一旁的墙壁，黑色焦油已经蔓延到了那上面，显现出一张陌生的脸。</br>　　不是风衣青年，也不是在场白衣人中的任何一位。</br>　　是一张焦油脸。</br>　　楚老板的竖瞳微缩，呲牙咧嘴地，露出一侧的四颗虎牙。</br>　　她意识到了一件事。</br>　　从一开始，那十几位白衣人就不过是炮灰而已。</br>　　白衣人们真正的杀招，在于这位一直说话的“声音”！</br>　　它才是此次地铁袭击真正的幕后黑手！</br>　　“你到底是谁？”</br>　　楚老板的鼻子嗅了嗅，却只能闻到一股刺鼻的焦油味。</br>　　“你不是子弹的链接者，更不是子弹本身，你是另一种概念？”</br>　　楚老板从味道中仔细分辨，竟隐约嗅到了某种很好闻的气味。</br>　　这让楚老板有些微微发毛。</br>　　圈外世界里，竟然会有好闻的东西？</br>　　那就大约不是什么好东西了！</br>　　声音仍继续道：“夜幕和狂徒都是错的，你们要接受现实，而不是尝试恢复过去。”</br>　　“生命要活在现实！”</br>　　那道声音越发激动，“什么都改变了，我们只能去接受！”</br>　　“就像是你们，你们也会改变，难道不是吗？”<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