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十二章 直奔江东

    樊城之中，当天晚上，刘表设下宴席，招待刘翊。</br>　　席间刘表喝了很多酒，似乎有些微醺。</br>　　喝完酒后，天色已经黑了，刘表借着酒劲，相请刘翊去他的书房，说是有事要谈。</br>　　来到了书房，两人在桌案前坐定，刘表挺直了腰背，显得异常的清醒精神，和他适才在席间的状态截然不同。</br>　　刘翊看在眼里，心中暗自掂量。</br>　　这是找自己要说法来了。</br>　　刘表给刘翊倒了一卮清水，刚要开口，刘翊却先道：“今日白间在城门之事，那些西凉军头突然说要随我前往江东平叛，实在是出乎预料，难道今日这事是伯父特意安排的？”</br>　　刘表的眼角略微一抽。</br>　　这怎么我还没说话，你却反倒来问我？</br>　　不是应该我来问：这事是不是你安排的吗？</br>　　“非老夫所安排。”</br>　　刘翊恍然的点了点头：“既非伯父安排，那想来是他们自己的主意了。”</br>　　刘表舔了舔嘴唇。</br>　　他们自己的主意？</br>　　就这些边郡鄙陋之徒，他们有这脑子？</br>　　“唉，贤侄啊，我荆州这些年来，虽未被战乱波及，各郡也算富裕，但终归地处南境，缺少战马，一旦面对北方的骑兵强敌，终难抵也。”</br>　　刘翊拱手道：“我很理解伯父的苦楚，不过那些西凉兵既有心报国，伯父与我身为朝中股肱，终是不好阻拦，还是要给他们一个恕罪的机会的。”</br>　　刘表叹息道：“虽为大义，然大义之后，贤侄儿终归要给老夫个说法才是。”</br>　　刘翊笑道：“这是当然，这支西凉军既已归顺伯父，那自然就是伯父之兵，再说了，他们就是没归顺伯父，伯父依然有节制他们的权力。”</br>　　“我知伯父得朝廷恩典，授予镇南将军，假节，总摄南境诸军，待扬州之战结束，伯父自将西凉军召回，小侄焉敢阻拦，这支兵马……算我借的！”</br>　　刘表闻言，眼睛顿时一亮。</br>　　“借的？”</br>　　“借的！”</br>　　“此言当真？”</br>　　“当真！”</br>　　“好。”</br>　　刘表伸手一拍桌案：“贤侄出身东莱刘氏，望族出身，需知黄金百斤，不如一诺！”</br>　　“老夫明日，可是会当着我荆州诸官还有你随军的校尉司马们明言此事的！”</br>　　刘翊笑道：“理该如此，伯父若不放心，亦可往西凉军中，安插荆州将官，以为监视。”</br>　　听刘翊这般说了，刘表在一瞬间有些恍惚。</br>　　难道说，老夫真的对这孩子有些误解？</br>　　此事他果真不是主谋？而是那西凉军头当真是有悔改之心，从征报国。</br>　　但很快，刘表还是将这个念头从脑中踢了出去。</br>　　不论西凉军如何，老夫必须得做好该做的！</br>　　“如此，老夫可就给凉州军士委任主将了？”</br>　　“可也！”</br>　　话说到这，刘表的心情好了大半，对眼前这个听话的侄儿，好感度也蹭蹭的往上涨。</br>　　他举起手中的酒卮，道：“贤侄，扬州征伐不易，袁术势大，孙策又是狠厉之人，一路还需小心。”</br>　　“多谢伯父提点，前路虽凶险，但小侄儿为了陛下，为了汉室，虽死，义无反顾……纵是难赢袁，孙……可哪怕在死前，多拼掉他们一些人马，小侄也心甘情愿。”</br>　　这话，刘表属实是爱听。</br>　　……</br>　　出了刘表的书房，返回馆驿，正看见张既在门口等待自己。</br>　　刘翊今天也喝了不少酒，虽然未醉，但头一直迷迷糊糊的，适才也是在强打着精神应对刘表。</br>　　见张既在馆驿门口等待自己，刘翊低声问道：“是蜀郡的甘宁有消息了？”</br>　　“是，按照将军的吩咐，我派人往甘宁的屯兵之地走了一趟，表达了将军的求才若渴之心。”</br>　　刘翊忙道：“效果如何？”</br>　　张既道：“这个阶段，可谓正得其时，甘宁叛逃出蜀，来荆州求存，怎奈刘表自觉乃清流高雅之士，不甚瞧得起他，他心中深觉不满，将军这时候以朝廷的名义征辟他，他欣喜异常，允诺愿意随将军同往江东，助将军一臂之力。”</br>　　刘翊笑道：“如此最好，不过此刻刘表敏感，不可使甘宁与我等同行。”</br>　　张既道：“将军放心，此事我已与甘宁说过，他回头会自谏于刘景升，往江夏黄祖处戍边，等我们与甘宁都到了江夏，这個中诸事，就非刘景升所能算也。”</br>　　“妙哉。”</br>　　……</br>　　随后，刘翊与张既一同走进了县内馆驿。</br>　　只因今日要与刘表饮宴，时辰太晚，不能与将士们同宿，故而刘翊破例在馆驿安歇。</br>　　好几个月了，好像第一次未睡在军营中。</br>　　躺在柔软的床榻上，刘翊第一次觉得……有屋有床，居然是这般美妙的事情。</br>　　他迷迷糊糊的眼瞅要睡过去，突然就听有人急切的在房门外叫。</br>　　“少君，少君……在吗？”</br>　　刘翊的侍卫试图阻止，但还是让那声音唤醒了刘翊。</br>　　刘翊揉眼起身推开房门，除了两名为他守夜的锐士之外，还有邹氏正焦急的站在房门之外。</br>　　蔡琰和邹氏也被按时安置在馆驿，毕竟是女子，让他们住在这，比在军营舒服些。</br>　　“不得对夫人无礼。”</br>　　刘翊让两名侍卫退下，随后问道：“夫人深夜来此，不知何事？”</br>　　邹氏的声音里，似乎都有了哭腔。</br>　　“少君，你快来看看，昭姬今日进城之后便高热恶寒，请了樊城中的医者开药，吃了两幅，都未曾见效，人已昏厥了！”</br>　　“嗯？”</br>　　刘翊的酒瞬时醒了，他急声道：“怎会突然高热？”</br>　　邹氏急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：“许是水土不服，昭姬毕竟是北方人，骤然来了南方，又是汉江边，许是受不了。”</br>　　“领我去看。”</br>　　刘翊随着邹氏来到了蔡琰的床榻边，娇美的蔡琰双颊绯红，双眸微闭，一起一伏的喘着粗气，秀眉紧蹙，唇中的呼吸似有些空洞。</br>　　刘翊又伸手搭在蔡琰的手腕上，替她切了切脉。</br>　　别以为他是装模作样，他多少是真懂些。</br>　　东汉末年的士族子弟，普遍文武双全，懂天文知地理，多也懂些配药养生之方。</br>　　毕竟，这年头没有那么多专业的医者，真得了急症，大多是自家人治自家人。</br>　　“拿冷巾给她敷上，少时便换，得勤换。”</br>　　刘翊吩咐邹氏，然后出门招呼侍卫，道：“去县署中要些药材，按我说的药材要。”</br>　　“喏。”</br>　　“太阳中风桂枝汤，芍药甘草枣生姜，解肌发表调营卫，啜粥温服汗易酿。”</br>　　侍卫闻言有些散瞳，一脸懵的看着刘翊。</br>　　刘翊叹了口气，改口道：“桂枝，芍药，甘草，生姜，大枣。”</br>　　“喏！”<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