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4章 人生总是充满观众

    “……你看到了吗？”</br>　　冯·施耐德教授罕见的沉默了一秒，那双铁灰色的眼眸也忍不住闪过了一丝惊讶，以至于他都要向桌对面的大男孩求证。</br>　　楚子航点头，表示自己的视力没有问题，清晰地看到了不足咖啡馆包间楼下、不足二十米开外发生的“灵异事件”。于是他又将视线转向了施耐德，疑惑道：</br>　　“这也是您所说的‘言灵’的一种？”</br>　　就在一个多小时之前，楚子航和施耐德完成了史诗级会晤，那位铁血的执行部部长给他做了一套测试，然后解释了所谓的龙类、混血种还有卡塞尔学院。看得出来，施耐德部长对他非常满意，甚至不顾时差的问题直接拨通了卡塞尔学院校长的电话。</br>　　因施耐德的手机经过了特殊处理，又是用德语交流。哪怕以楚子航目前的超绝听力也无法从中获取任何内容，只是看着对方的表情，</br>　　似乎不太开心？</br>　　楚子航向来都不是擅察人心的家伙，所以他无法确定，只是在对方的示意下帮忙推着携有氧气瓶的小车，从丽晶酒店一路来到了这间咖啡厅，并找了一个二楼靠窗的包间。</br>　　没超过半个小时，楚子航就看到了一对奇怪却又合情合理的组合——</br>　　路明非和苏晓樯。</br>　　“可能是言灵。”施耐德部长第一次说出了不那么确定的话语，随后又转向了楚子航，介绍道：</br>　　“那是路明非，开学之后就是仕兰中学高二的学生……你认识他？”</br>　　“嗯。”楚子航点头。</br>　　他怎么可能不认识路明非呢？他从《脑科学导论》那门课上知道人的记忆是靠不住的，就像一块容易被消磁的破硬盘。时间过去，渐渐地他会零星忘记点什么，然后忘得越来越多，越来越多……于是那个雨夜的画面就像是发黄、开裂、剥落的老照片，连同那个男人的脸，一起模糊。</br>　　可他不愿忘记，因为这个世界上，只有他还记着那个男人了。</br>　　所以，每晚睡前，楚子航都会撕开自己的伤疤，一丝一毫也不放过的回忆那个雨夜。而他回忆的起点……</br>　　就是路明非。</br>　　楚子航不止一次的庆幸路明非蒙着外套跑进雨幕，像个丧家之犬一般朝远处跑去，就和逃进迈巴赫的他一样。</br>　　“他也是混血种？”楚子航问。</br>　　“是的。而且据校长所说，他的血统远强于你。”施耐德很想从楚子航的脸上找到不甘，但却一无所获，只能继续道：</br>　　“我刚刚和校长的通话就是关于他的。我向校长说找到了‘近年来最优秀的混血种之一’，他却说路明非才是最优秀的那个，没有之一。”</br>　　这让施耐德非常不服气。</br>　　他已经见识过了楚子航的优秀，不认为还有人能比得过如同开锋利刃一般的大男孩。但校长笑着说了一句你不懂。</br>　　好吧。</br>　　冯·施耐德永远忠诚于昂热，所以他不会提出质疑，只是提出了想见路明非一面，于是校长就给出了这个地址……</br>　　但当真正看到路明非和一个不知名女孩出现的时候，施耐德只觉得遍体发寒——</br>　　倒不是因为路明非展现了类似于“言灵·剑御”的力量，也不是在担心龙类文明暴露在普通人面前，</br>　　而是因为，卡塞尔学院执行部没有行动指令！</br>　　事实上，自从昨天开始，观察路明非的人就已经被撤走了，让这位“S”级处于一种难得的放养状态。可现在，昂热再一次展现出了对路明非超绝的掌控力，甚至远在大洋彼岸，也能准确的预测到“S”级的行动路线！</br>　　施耐德甚至觉得刚才的意外也是昂热一手造成的，就是为了在他和楚子航面前进行一场“表演”。</br>　　这怎么可能？</br>　　施耐德心中只有两种猜测，一是校长早就和路明非通过气了，后者才会恰好的出现在这里，献上一场表演；不然的话，那就证明校长藏着一股就连学院都无法察觉到的秘密力量，它不被任何人所记录，只围绕路明非一人行动！</br>　　至于校董会？施耐德从未考虑过他们，因为就连他都是在昂热即将行动时才被告知了“路明非”这个名字，之前的一切监视记录都未过他手，直接就封存在了校长办公室里——那是校董会也无法伸手的地方。</br>　　校长，你究竟要做什么？施耐德的心中感到了不安。</br>　　呼吸机的沉闷响声变大了不少，证明其主人对氧气的需求量开始剧烈提升，过了大约三分钟才逐渐平复，铁灰色的眸子再度看向楚子航：</br>　　“你已经通过了‘3E’考试，证明了你的血统。虽然在正式入学的时候还要进行一次重考，但现在的你已经可以算是卡塞尔学院的准学员了。正常情况下，我应该建议你去BJ读预科班，或是直接让你跳级入学、加入执行部。”</br>　　“那么现在对我的安排是？”楚子航侧耳倾听。</br>　　“校长似乎有了别的计划，将在今晚抵达。之后他应该会见你一面，这几天保持通讯畅通。”</br>　　“明白。”</br>　　楚子航心里其实很急，迫切的想要快点入学卡塞尔，希望从那里找到自己父亲的痕迹，但他已经等待了足够长的时间了，不介意继续等下去。</br>　　“还有，算是我的私人任务。”施耐德犹豫了很久，终于还是说了出来：</br>　　“帮我注意一下路明非，包括并不限于他表现出的特殊以及周围发生的特殊情况。”</br>　　当年的冰海事件就是因为情报不足才会造成如今的结果，一整个小队只回来了一个半人，从那以后施耐德就变成了如今这个铁血、谨慎的疯子。哪怕是他最信任的校长，在发现了异常之后也会报以最基本的警惕！</br>　　毕竟，昂热是疯子，施耐德也是疯子，只有疯子才知道另一个疯子有多么的不可预料，知道为了毁灭龙族，昂热无论做什么事都不意外！</br>　　“什么才算是特殊情况？”楚子航提问。</br>　　“这需要你自行判断。”施耐德回道，“毕竟你比我要了解他，也更容易接近他。”</br>